眠面

音乐剧 ‖ 原耽 ‖ 冷热不忌 ‖ 开心就好
都是自造的金牛犊,无人对真神感兴趣,切记。

【鼠猫】两次鼠猫来吃面,两次只有猫来了,一次他们谁也没来

基本没看原著和剧,《长相思》repo,头脑发热产物,献给安利我这个虐身虐心视频的小姐姐。


老刘初次见那二位无双人物时,刚从老家来到开封。

那时的老刘还只是“大刘”,业不成亲未娶,皇城脚下长居不易,靠手艺支起个小面摊儿,落脚不足月余,竟迎来两位贵客。

小生意人,什么做不好,眼力见儿却得有。这两位客人大喇喇往摊前一坐,通身气度却是他前半辈子都没见过的。

白衫的公子手中一把折扇,光是标致相貌便足够引人注目。而眯着眼曲起指节轻扣桌面的派头,愣是把街边斑驳的木桌椅坐得有如置身金殿中玉阶下。

蓝衣那位,腰间系剑摆明是位侠士,自带一股子明朗的精神气。细看又觉得沉静温和,那些来着国子监衣饰的倨傲读书人,没一个比得上这简单蓝衣的不凡。

这应当就是那些个唾沫横飞的说书人嘴里的“风流倜傥”吧。大刘呆呆看着,直到白衣公子不耐地一声“上酒”才回神。

他陪笑解释,面摊小,无酒可供。俊美的公子挑起眉要说话,被蓝衣剑客打断了:“店家,劳烦上些简单吃食。”

存心找茬儿那位也没有反驳,只拣起一双筷子掏出帕子来擦。

大刘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也不恼,给贵客送上了油泼面搭烧饼和小菜,又去往招呼别的客人,却始终留心着那一桌。

白衣蓝衣起初还各居一隅,相安无事,但很快不知因何原因就起了争执,进而动起手来。幸而两位大侠顾着这小摊儿和周遭百姓,手上较量也只在桌上各使一双筷子互搏。

衣袂翻飞间,筷子承不住力道双双断裂,沾上汤水横在桌上,还闪着晶晶的油星。两人瞧着,面上均带上了不同程度的尴尬和歉疚。

大刘看得津津有味,蓝衣的侠士前来抱拳赔礼时他也毫不计较,乐呵呵地为两人另换上两双。大刘年轻,耳聪目明瞧得真切,回到桌前时,白衣公子恶狠狠地剜了蓝衣大侠一眼才劈手夺过筷子。

江湖啊,当天收摊时,大刘还美滋滋地想着,自己也算在摊子上看了一场江湖情仇恩怨呢。



等再见到这两位“江湖人士”时,大刘已然知晓,换上了红色官服的蓝衣侠客是南侠展昭,同包青天大老爷一同办案的“御猫”展护卫。而白衣公子,就是市井酒馆传说中鼎鼎有名的“锦毛鼠”白玉堂。

两位大人来过一回便足够他吹嘘许久了,这次再见,大刘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

上了面又闲话几句,大刘觉着这白少侠同展大人间的气氛已不见上次的剑拔弩张,说笑也多了起来。

英雄惜英雄吧,戏文里也都是这么写的。大刘转身回到案板后。

开封城刚从长夜中苏醒,其余常客恐怕也尚在梦中。晨曦初露,朝阳喷薄,浓重的露水湿气仍带几分沁漉心脾的寒意,有梆子声邈邈传来,摊上唯二挺拔身影相对而坐。

透过面锅氤氲起的白雾,偶尔能看见两位客人从海碗抬起头来、对视再会心一笑的侧脸,又影影绰绰,不太真切。

大刘深吸一口浓汤的香气,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突然焦急,盘算起老婆本何时才能攒够。



过了些许日子,展大人第一次自己来吃面,正赶上大刘得知妻子有孕的好消息。四品的御前带刀侍卫见惯各种场面,却应付不了一位小摊贩的热情,婉拒再三最后还是没把银钱给出去。

也许是喜事冲昏了头,大刘也没了平常的小心翼翼,看着总是成双结对的人儿少了一位,劈头就问白公子去了哪儿,是不是闹别扭了。没想到,展大人面上浮起的尴尬神情更甚第一次光顾。

大刘回想起这一天时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硬是扯着展大人聊起他如何攒钱使尽解数把孩子他娘拐成面摊老板娘的故事。

好脾气的展大人耐心听完,却更加不好意思地摆手,问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大刘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拉着展护卫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是话都已成泼出去的水,他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展大人您看,这交友同娶媳妇也差不离嘛,同样是情,都要见真心,管他是对谁呢。”

他一身冷汗地想着这可真是糊弄不过去了,手足无措地又补上一句“您二位都是大侠,不是说江湖儿女最不拘小节嘛。”说完又想给胡言乱语的自己一耳光,尽说些没用不相关的。

却没想到展护卫竟一脸若有所思,早就沉浸在了自己的心绪中。



后来,英豪陨世的传言甚嚣尘上,大刘那些天没法儿出摊,从儿子手中接过的药碗一下在地上摔个粉碎。伸出颤抖的手,想安慰被吓坏的孩子,妻儿却都被他难看的脸色骇住,忙外出张罗着再找郎中来瞧。

费了大功夫才打听到展大人离开开封府的日子,沉疴未愈的大刘不顾家人阻拦,执意拖着病体开张,守在路边等那一人一马。

尘土飞扬中,大刘高声唤展大人,不曾想大人当真勒马翻身而下,向他讨一碗辞行的面。

大刘看着眼前原本气宇轩昂的侠客眼底一片青黑,身形也瘦削不少,心中惊痛,却不知如何开口说出那一声节哀。

反倒是展大人坦然道别,感念多年相识相顾,言及辞官云游,不必挂牵,有缘自会再见。

大刘看着展大人——如今应当是展大侠——一口一口吃完那碗阳春面,刚直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官道尽头,眼眶被腾腾热气熏得发紧。

半晌,他举起双手,向蓝衣离去的方向遥遥行上一个不伦不类的抱拳礼。



经年已过,当年机敏的大刘也成了体弱却执拗的老刘,一份做面手艺从南到北的商行都有常客。儿子从商也算年轻有为,老刘仍要亲自在路口摆摊,谁都劝不动。

不为那点微薄收入,只是乐在同开封城的老人们忆一忆旧事,听行脚商人们聊天南海北的消息。

儿子无奈,只得多抽时间过来照看。

再普通不过的一日早晨,儿子放下铺面杂事来到小面摊,远远便瞧见父亲和旧识正在摊前交谈。

想来又是带了什么传闻过来,父亲向来对江湖之事甚是上心。刘家的年轻后生一边想着一边走近,只听得隐约“猫鼠”“玉猫”之类的字眼,那位旧识已转身告辞。

“爹,又在讲你的江湖啊。”

为人父者垂下头慢慢地摇,像是否认儿子刚刚问的话,又像在叹息,背过去的身子正轻微颤抖。儿子以为又是身体不适,忙上前搀他。

“没有,没有江湖……”老刘的声音滞涩嘶哑。

低头瞧见父亲面前有两截断筷,儿子略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在意,催促着父亲早些收摊回家歇息。

“我见过的,我知道,我见过……”

“是是是,爹您慢点吧,回家又要被我娘念叨。”

两处身影渐远,不远处的街市仍人声鼎沸。

干燥的面案上,断开的筷子躺在原地,几处深色痕迹彰示着不久前有液体于此处溅落。

有些沾到了筷子上,在阳光下静静泛着光。

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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